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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辇行过朱红的高门,绕过前朝宫殿,直到连接内廷的九华门,才停下。
“恭迎奕贵君入宫。”奕梧才下了车辇,等候在九华门前的宫人们对他恭恭敬敬的一礼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当然并不是只对他一人行礼,除他之外还有十一位被选中的君妃,皆是今日进宫,如今他们的车辇也陆续到达,只是多数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没睡醒样子。
进宫仪程繁琐,也不怪他们如此,也多亏了奕梧的教习嬷嬷,进府之时就先给他讲了进宫当日的仪程安排,并建议他在入宫前就每日寅时起身,养成习惯,如此也不至于进宫当日没有精神,行差踏错,误了前程。
不但如此,教养嬷嬷因奕家主特意打点,在教习之余,还告知了他不少陛下的习惯及喜好,比如陛下因需上朝,也是每日寅时起身,若有机会侍寝得了陛下宠爱,养成寅时起身,伺候陛下穿衣,温存之后这也是一种长久留存圣心圣眷的手段,除此之外还讲了许多,可谓是极其用心。
想到这里奕梧心中冷笑了一声,奕家主既然这么用心为他铺路,他又岂会不抓住这个机会。
他在宫人的夹到簇拥下穿过外廷与内廷之间的九华门,自此他便只是占皇——占弋的贵君。
“关宫门!”随着宫中內监特有的尖细嗓音,沉重的宫门发出吱吖声,在他们这些新晋的君妃身后缓缓的关闭,福至心灵般,奕梧忍不住回头向顺着着还未合上的宫门间的缝隙,最后看了一眼宫外的天空。
天是那么蓝,没有一丝的云,就像水洗过一样,的确是个吉日。
只是宫门一关,从此以后他就只能做这宫中的笼鸟,外边的天地不再与他有丝毫的关系,他需忍痛折断自己的翅膀,自己的脊梁,从此非死、非诏,此生再也无法离开这宫门一步。
但那又怎么样?
奕梧跟自己说,他绝不要做像他坤爹一样,任人宰割的鸟雀,更绝不会违背当初的誓言!他忍不住低声唤了一声“阿爹”,后面的话却吞进了肚内,他在心中向他阿爹起誓:定会在这宫里爬呀爬呀,爬到最高的位置 得到最高的权势,您在天上等着,阿梧绝不会放过他们的,无论是薄幸寡恩的奕家主,还是下杀手的奕夫人 ,凡是欺辱了我们的 我都不会放过。
转身不再留念宫外的景色,缓步迈向了他的战场。走动间,衣袂飞扬,一阵不知名的风仿佛自他身上刮起,席卷了整个皇宫。
一时间旗幡飘扬,檐下宫铃清脆。
起风了。
占弋刚刚散朝,走出金銮殿,就只觉一阵微风拂过他的脸庞,让他心中生起了些别样的预感,难辨凶吉。
仔细想想他登基距今已有十一年,也离开了前线和魔族的战事十一年,虽然没有战败的军报呈报进京,但魔族向来亡我之心不死,时不时就会打一场小战役,断然不会安分。
但这不是最紧要的,关键时刻他可以御驾亲征,重创魔族,只是在这之前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,如此解决氏家所带来的的隐患,就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。
如今十一年过去,在占弋汲汲营营的慢慢筹谋中,原被氏家掌握的经纪命脉,已被占弋暗中安排的人接手了许多,当初占弋登基时通过科举提拔起来的寒门官员,如今也都成长到了可以独当一面。
十一年了,这皇城、这天下的风,也该是时候变一变了。
是时候开始收权了。
内廷后宫,新晋的十二个君妃,在礼监公公的唱礼中,对着上座太后和陪坐的皇后,行仪叩拜。
占弋本瞬身到内廷,来给太后问安,却没想到撞上新晋君妃进宫的程仪,才恍然想起今日是新晋君妃进宫的日子,说起来礼监之前有同他禀报过,但他因朝政繁忙,听后一摆手,示意知道了,就抛在了脑后。
如今撞上,安是请不了了,刚准备离开回御书房批改奏折,却不经意间看到了立在最前列的奕梧。
纤细的身影立在所有君妃们的最前端,骨子里散发的出尘清贵,在贵君的服制衬托下,显的越发贵不可攀。
占弋不得不承认,奕家主的这个二儿子,确实美得不可方物,和他在宫中看到的所有坤泽都不一样,氏家送进宫的,不是年岁小,才十七八岁,连身形都没有长开,要不就是美的特别耀眼,姹紫嫣红,颇具有攻击性,但是奕梧却不同,他的美是一种淡然如月光的柔和,不刺人的外表下还带着一种别样的沉静,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,就仿佛安抚了占弋因刚才那阵风升起躁动不安的心。
一切都仿若前世有缘。
奕氏子奕梧,占弋在心中轻唤了一声他的姓名,忍不住牵起嘴角,他已许久没有这般发自内心的笑过了,与刻意的假笑不同,自然笑起下牵动的笑肌微带起不适,让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,他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,他刚才竟是不自觉的笑了吗?
他这是在笑什么呢?
只是在心中唤了他的姓名而已,真奇怪。
润玉之子 奕氏之子 奕梧,朕该待你如何呢?占弋在心中喃喃的自问着,没再久留消失在了原地。
他现在还是不要见奕梧的好,他都变奇怪了,还是等程仪结束,君妃们都散了,回他们各自宫殿之后,他再去给太后问安吧。
占弋如是想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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